想像一下從事於銀行或金融行業,你可能會聯想到西裝、行政午餐和飽覽城市美景的高層辦公室。但是,這裡有一群人在幕後工作,透過調查金融欺詐來確保你的資金和投資安全。
很不幸的是,供應鏈中充斥著欺詐行為,導致洗黑錢、虛假銷售、產品竄改、虛假身份等罪案。那麼,我們如何應對賄賂、欺詐和貪污呢? 我們邀請了專家Jamie Brown、Faith Bhaseen和Charlotte Charlotte為我們講解。
Jamie你是渣打欺詐情報及調查負責主管,堪稱是法務會計的專家。你的工作究竟是什麼?
不同人在不同的情況下可能有不同解讀,這可以是公司財務報表的分析,以識別危機,也可能是在閱讀和分析客戶的銀行業務交易,了解其含義並釐清信息可以為你提供適當的引導。
例如,你可以透過某人的財務狀況來查明其身處的位置和時間。舉個簡單例子,如果你曾在所在地的商店使用信用卡,我可以將你的信用卡放在相同的地點和時間,這可能意味著你也在那裡。例如,如果你居住在英國並在當地商店中使用信用卡,但其後在同一時間,在世界另一個地方使用相同的信用卡。從欺詐的角度來看,這顯然是可疑的。
財務分析是現今很多刑事調查的重要組成部分,並可以開闢不同的新途徑。從業務角度來看,我們調查了很多大型公司,並從他們的年度賬目中讀取了大量信息。例如他們的應收款增加了,但為何現金餘額仍然不變?他們的現金餘額增加了,但是為何他們的入息卻沒有增加?我們經常會有很多重要的異常資訊和警告信號。我們目前正嘗試建立一個系統,當欺詐發生前,我們可以率先發現那些警告信號。
為什麼你會選擇這個職業,它有何重要?
Jamie: 讓我舉出真實的例子。有一天,我坐在倫敦的一間辦公室裡,幫助一位甚至都不是渣打客戶的年邁女士。她之所以寄出80,000英鎊到香港,是因為她以為自己正進行投資,卻被騙取了畢生積蓄。糟透了吧?當你看到受害人時,你便會想盡力提供幫助。
我們決不能忽視人類的能力。人工智能、機器學習和統計數字及所有其他出色工具本身並不能使我感興趣。然而,讓我感興趣的部分,正是我們如何使用這些工具來識別和遏止欺詐行為,或者從犯罪份子身上取回金錢歸還給受害者。
“欺詐是與人息息相關,而不是試算表中的一堆數字。”
此外,如果我們能夠制止與欺詐有關的不幸事件、避免有人被騙取畢生積蓄,以及其他可怕罪行,例如野生動植物非法交易和最可恥的人口販賣,打擊相關的有組織犯罪集團,那實在大快人心,因此我想要這樣做。
但就個人而言,就是把錢歸還給受害人。欺詐是與人息息相關,而不是試算表中的一堆數字。回到那個幾乎失去一切的老太太,我們最後把錢還給了她。有朝一日,受害人可能會是我的母親,也可能是你的母親。對我來說,在她身上發生的一切簡直是無可接受。
Faith 和Charlotte,你們的工作是什麼?
Faith:我是亞洲綜合情報與調查負責主管,而Charlotte則是我們團隊的總監。我們的職責是為情報部門領導的金融犯罪調查提供支持。我們角色最重要、也是我們非常熱衷的一部分,就是將每天協助打擊犯罪份子的有關人士聯繫在一起。
我們的工作是與合作夥伴,包括執法機構、非營利組織共享情報,也是公私營合作關係。我們的角色與偵探非常相似,主要目標是透過匯集識別和逮捕犯罪份子所需的信息,從而加強金融服務行業。
你在最近工作中最有趣的例子是什麼? COVID-19有否對日常所見的欺詐類型帶來影響?
Charlotte: 由於個人防護設備的不足及業務向電子商務的轉移,有關個人防護設備銷售的金融欺詐和網絡罪案一直在增加。例如,香港的口罩騙案有所增加。COVID-19 大流行帶來了一些有趣情況,以開設新帳戶為例,當中首幾宗交易與向其他國家/地區出售個人防護設備有關,而這些帳戶的資料表明,他們卻是從事其他行業,與個人防護裝備並無關係。當所預測的帳戶使用方式與實際情況出現差異時,這是一個危險信號,我們的團隊可能需要對此進行進一步調查。
大流行還促使我們發起了策略項目,評估客戶在新冠疫情前的賬戶活動及2020年的活動,以分析是否存在任何
可疑或異常的活動模式,以作進一步調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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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aith: 此外,我們亦積極尋找可能與這些危險信號有關聯的交易和帳戶,特別是可疑的現金流動、複雜的欺詐計劃和潛在的貪污行為。這是一項刺激且別具意義的工作,也是我們日常工作的一部分,我們對此充滿熱情。
在現今的互聯世界(每個人都有照相功能的手機),你認為有助揭示更多有關供應鏈欺詐的故事?
Charlotte: 絕對是有的。現今要記錄和舉報罪案輕而易舉。全賴科技的進步,某些犯罪活動才得以遏止,但新的騙案一直推陳出新。其中一個新興的風險正是網絡安全(例如詐騙、網絡釣魚和商業電郵洩露),犯罪份子正利用欺詐和社會工程技術製作與COVID-19有關的騙案。
現今世界瞬息萬變,要確保(企業或銀行)供應鏈支付的流程正當有多困難?
Faith: 大流行對銀行業造成嚴重影響,要從簡單的正常金融活動中識別可疑的事物更具挑戰。現在時代已經轉變,因此我們需要評估期以了解新規範。銀行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了解COVID-19對金融活動的影響,但是大多數犯罪份子也與他人無異,飽受大流行的打擊和破壞。
而壞消息是,其他犯罪份子,尤其是網絡犯罪分子,已迅速採取行動,利用網上買賣來獲取個人資料、竊取金錢或進行欺詐。這就是為什麼金融服務業、政府、非政府組織和執法機構之間的公私營合作關係如此重要。但最重要的是,每個人都必須保持警惕。
在大流行期間,醫療設備供應的欺詐行為一直受到廣泛討論。事實上,這是如何操作的?
Jamie: 我們很容易會將這些行為複雜化,但是我絕對不認同這樣的行為,犯罪份子的心態總是利用人類的慾望。我們容易犯錯,尤其是在有壓力的時候。目前,很多國家需要個人防護設備,否則人民將會喪失性命,因此全球對醫療設備的需求急速增長。突然也促使很多新公司的出現,但他們所提供的醫療設備不夠完整,又或者根本就不存在。
像現時來說,我們對醫療裝備有極端需求且供應不足,人們開始變得絕望,因此會選擇以不常用的方式購買。此外,由於人們在家工作,因此他們的公司也無法執行常規檢查。目前通常是個人防護設備、呼吸機和其他設備,但是這種欺詐行為並不新鮮。一如以往,犯罪份子會利用目前的漏洞和需求引人入局。
在調查時,傳統技術和現代技術(如分析數據模式)各佔多少?
Faith: 我們的調查技術仍包括採訪專家和利益相關者。在高科技方面,我們以數據分析作為情報調查的真正核心。我們運用數據分析作為真正核心,協助情報調查的工作。我們一直在探索新的數據分析平台和工具,以集中銀行資訊來進行大數據分析,從而可快速識別潛在的犯罪行為。有了這些先進的數據分析工具,還可以幫助我們識別和分析潛在的高風險客戶,因此我們可優先考慮這些範疇的資源。最近,我們採用專業分析工具來保護銀行及客戶,令他們免受犯罪份子和黑客的攻擊。這個工具大大提升所有電子交易的用戶活動,例如付款、帳戶創建、密碼重置和電子裝置的可見性,令讓我們可以對用戶活動和配置文件進行更複雜的分析,以識別被竊用的用戶帳戶並採取適當的措施。
在供應鏈的調查工作方面,有多少是傳統的實地考察,而現代技術如分析數據模式又佔多少呢?
Faith: 我們的技術仍然會包括精密部署計劃和實地考察,例如實地考察以檢查企業、採訪專家和利益相關者。在高科技層面上,我們運用數據分析作為真正核心,協助情報調查的工作。我們一直在探索新的數據分析平台和工具,以集中銀行資訊來進行大數據分析,從而可快速識別潛在的犯罪行為。有了這些先進的數據分析工具,還可以幫助我們識別和分析潛在的高風險客戶,因此我們可優先考慮這些範疇的資源。
我們還會透過包括互聯網、專門數據庫和媒體警報的開放源收集信息,並結合我們不同的外展計劃,以監視和分析欺詐和其他趨勢。在分析這些情況之後,我們會與銀行利益相關者分享重要的觀察結果,以提高他們的意識,以及向他們建議預防措施和採取的行為。
有人可能會認為金融罪案沒有暴力罪案那麼大的傷害。你們對此有什麼想法呢?
Jamie: 我認為那是謬誤。以某大公司的大規模金融欺詐為例,只要看看受影響的人和影響方式便會明白。公司是由不同人組成的。因此,如果一間大公司因蒙受欺詐而倒閉,那麼數千人可能會失去工作、失去家園。而且不但是公司的員工,在他們供應鏈工作的人也會受到影響。欺詐的影響可以很廣泛,超越我們的認知,遠比資產負債表上的數字要多。而這些影響是非常實在的,每天人們都會感受得到。
為了要追上犯罪份子的步伐,你們是否需要不斷創新?
Jamie: 這是達爾文主義的看法。犯罪份子非常靈敏,並且不斷發展新的欺詐方法,因此我們也必須追上步伐。Lewis Carroll將其稱為「紅皇后效應」。 在《愛麗絲鏡中奇遇》中,愛麗絲與紅桃皇后一起奔跑,他們必須保持奔跑,才能保持原樣……因此,我們也要不斷創新,努力保持領先地位,並必須掌握罪犯正在做的事。如果不這樣做,你將永遠無法取得進步。事實上,你只會一路退步。在很多大市場中,我們一直在與政府機構和其他銀行合作,以共享最新的情報,走在最前沿,幫助我們獲取必需的優勢,這項工作將繼續下去。